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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行醫的過程中,偶爾會碰到一些呈現非典型症狀的病患。患者所表現出來的往往有別於一般常見的臨床症狀,就醫時容易被忽略甚至被誤診,後果有時候是嚴重的。
不明原因暈厥
尋常的看診日,午休前一位中年男子在太太的陪伴下進入看診間,主訴不明原因暈厥。我翻開病人帶來的資料並詳細詢問,發現患者病史大約可追溯至一年以前。第一次發病,患者正在家裡看電視,突然在沙發上不省人事,被家屬及時發現並第一時間送往醫院診治。
在院內做了腦部CT 掃瞄,也進行心臟的系列檢查,並無發現任何異常。患者一度被神經內科醫生懷疑是癲癇(epilepsy)發作,之後還有發生幾次類似的情況,但是一直未查出確實的病因。由於沒有危及生命,病人接下來也就沒有繼續複診。
然而,這次有別於之前幾次經歷,患者在開車途中突然發病,所幸在失去意識之前下意識把車子停靠路邊,才免於一場更大災難的發生。由於此次險些危及生命,因此家屬特別慎重。所幸家屬曾經在報章上閱讀過我之前發表有關心源性暈厥的文章,決定上門求診。
根據病人敘述,我發現他每次發病前都有一個共同症狀,那便是輕微的胸悶。由於病人過去經驗最大的困擾是昏厥,因此這一症狀就被忽略了。除此之外,病人也無法確定在失去意識之前是否有出現心悸等症狀,如此一來讓病因診斷變得更加棘手。
心源性暈厥 肇因多
我說服病人住院檢查,而且必須住進有24 小時心電圖監測的加護病房。儘管我也不願增加患者和家屬的擔憂,但從醫者的角度而言我有義務讓病人充分了解住院的必要性。
正如我之前的文章提到,心源性暈厥的原因幾乎和心律失常有關,包括快速心律失常和慢速心律失常;其中又以快速心律失常裡的心室顫動最為致命,往往可以造成猝死。
病人入住加護病房後,我讓護士抽取血液樣本並裝上24 小時的體徵和心電圖監測儀。安頓好病人之後已經接近下午門診的時間,決定先到臨近快餐店解決午餐。午2 點回到診所已是人滿為患,護士遞來咖啡和下午的預約門診單。看著長串的患者姓名,心想今晚大概又要錯過和家人共享晚餐了。
下午3點一刻,ICU突來急電。電話一頭值班護士急促地彙報病人的心率下降到每分鐘40 次。
“意識清醒!”護士報告。“準備阿托品(atropine),我馬上到!”丟下手上的工作,我三步並兩步往ICU 跑去。心電圖監測儀上顯示心率每分鐘38 次,血壓110/68。病人除了感覺輕微胸悶之外,意識清楚。護士馬上遞上第一時間做好的心電圖,心電圖顯示完全性心臟傳導阻滯(complete heart block)。此刻,腦袋裡的所有疑慮瞬間明確起來。
心臟右冠狀動脈阻塞
“胸悶,完全性心臟傳導阻滯,暈厥。”綜合以上的臨床表現,極大可能是心臟右冠狀動脈阻塞所造成的心臟下壁心肌梗塞。
“馬上通知導管室,必須馬上替病人進行緊急導管手術和裝置暫時性經靜脈心律調節器(Temporary pacemaker,TPM)。” 我邊交代護士,邊替病人注射阿托品。“馬上!”我喊道。
導管室裡,我用最快的速度替病人裝上TPM 以便穩定心率,接著再替病人進行冠狀動脈的導管檢查。果然證明我的推測無誤,右冠狀動脈的近端幾乎已完全閉鎖。接下來的不到一小時時間,我順利為病人在閉鎖的近端右冠狀動脈置入支架,確保血液流暢。
病人被推出導管室至ICU時,已經是下午4點半了。病人生命體徵一切穩定和正常。由於事發緊急,無法第一時間向患者和家屬詳細,便趁這個時間好好為患者和太太解說一番。
離開ICU 之前,看著動態心電圖監測儀上病人完美的竇性心率,心裡的滿足感非筆墨能形容,剎那之間覺得之前的辛苦都值得了。
行醫時間不定.對女兒心懷愧疚
回到診所,也多虧得到多位候診的病人和家屬的諒解。結束門診已經是傍晚六時三刻了。下班之前,到ICU 再次為病人進行檢查確保一切正常後才回家。
到家後,我把剛升上小學二年級的女兒課程表拿出來看了看。自從疫情肆虐,學校學習轉為線上教學以來,我和太太共同肩負女兒學習的重任。因為工作關係,我回家的時間不定,女兒也經常被迫學習到很晚,一想心裡不免有點愧疚。
“爸爸,你今晚有on-call嗎?” 女兒臨睡前經常會問我的一句話。
“是的,爸爸去救人,很快回來。”
看著她稚嫩的臉龐掛起笑容滿足地睡去,我再輕聲地說:“爸爸很快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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