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短襯衫,配搭深色西褲,腳上穿的是穿梭工地必備的工業塑膠鞋,十指的指甲縫是洗不掉的黑色油漬。單看他的外表,不認識他的人就會認為他和鄰家的大叔沒什麼區別,知道和了解他的人就是左一句拿督,右一聲的拿督稱呼他。拿督在馬來西亞社會,被譽為身分的象徵。嚴格來說,只有那些叱吒商場,或是在社會各個領域有卓越貢獻者才能獲得代表尊榮的封賜。而大部分的拿督、拿督斯里或是丹斯里平日都是西裝筆挺,少數如拿督餘志豪,從衣著到談吐,經常給人親民和接地氣的親切感。
務農出身,福州人慣稱的山芭,也即是農村的成長環境,在歲月的淬鍊下,塑造了餘志豪的質樸性格。即使在商場上曾經呼風喚雨,他的純真性格並沒有因為地位和身分的昇華而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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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後下地 樣樣都得幹
1949年是新中國成立的重要年份,餘志豪也在這一年呱呱墮地。餘志豪的父親餘壽儀和母親楊淑瓊都是當年有份參與譜寫波瀾壯闊的下南洋歷史的其中一人。餘志豪回憶,母親當年南
來還是坐在由外祖父挑著的擔子搭船而來。何止餘母,祖輩中有無數人是懷抱著覓地尋新生活的心態,扶老攜幼來到未曾聽過的南洋。
緣分把餘父和餘母牽在一起,兩人就在詩巫落地生根,開枝散葉。在當時的農業時代,要養家活兒就得靠一雙手辛勤勞作。餘氏夫婦就在雙溪美祿靠種菜為生,婚後11個兒女相繼出生,餘志豪是家中的老三。當年生活清苦,在僱不起勞力的窘迫情況下,兒女就是現成的幫手。餘志豪和其他手足在放學後得到農地幫忙,拔草、施肥,還有協助賣菜等,樣樣活都得幹。
年過70,回憶童年的日子雖然清苦,往事如歷歷在目,卻是珍貴的記憶。“我的大姐最辛苦了,樣樣活都得做”,是心疼,也是表露內心對長姐的由衷尊敬。
餘志豪畢業自詩巫新民小學,中學則在中華中學受教育,完成中學教育後即跟著父親種菜和賣菜。
父出奇不意 令兒去跑船
餘父是頗有生意頭腦的人,也因為手頭漸寬鬆而和幾位同村的友好合資購買一艘船,既可載客又可把自家種的蔬果運載到市區售賣。眼見三兒志豪是全情投入在反帝反殖的鬥爭運動中,在風聲鶴唳的逮捕行動中,哪有父母不擔心兒女的安危?
有一日父子倆在午餐後,餘父出奇不意“指示”餘志豪隨同鄉陳則佑到美里當船員。淳樸的孩子沒有複雜的想法,也不敢忤逆父親的意思,收拾幾件衣服裝進塑料袋內,2天后就坐上父親僱來的三輪車,直奔機場,搭上飛往美里的班機。那是1969年,也是餘志豪第一次搭乘可以載19人的飛機。
眼界心智得到開拓
問餘志豪怕嗎?他微笑聳聳肩說道:“哪有什麼害怕,能有機會搭飛機覺得有趣又過癮。”20歲的少年郎,對世界充滿好奇掩蓋了他對離鄉背井的忐忑與不安。抵達美里,沒有所謂的調適期,就跳上僱主陳則佑的船,開始他的航海生涯。船員的生活讓餘志豪有機會周遊那個年代的人都習慣稱呼的“三邦”,即砂拉越、沙巴和汶萊,不管是眼界還是心智都得到開拓。
陳則佑經營載木桐的生意。第一次坐上載木船,餘志豪是事事感好奇和新鮮,原來海是這麼遼闊,船是這麼大,但海上巔簸帶來的種種不適也一度讓他感到難受,所幸年輕人適應得快,很快就習慣與大海為伍的生活。一開始,餘志豪是當機器房的助手,並和僱主簽下3年合同,每個月領90令吉的工資。
勤奮好學 吃苦當吃補
餘志豪好學,對感興趣的事都願意學習和嘗試,這優點很得老闆的欣賞,放手任他學習。正如餘志豪所說,年輕人,得把吃苦當吃補。一年後,同事因家事離職,老闆就提拔他,升任他為吊車的操作員。不久後,老闆索性把他調職到印尼加里曼丹島的板廠,負責管理拖船,工資也翻倍漲至800令吉。
“只要是我有感興趣的事我都會很專心在做,也從來不會主動開口要求加薪。”憨厚外加刻苦耐勞的性格,也給餘志豪的人生悄悄開啟一扇發展事業之窗。在印尼工作,他有機會與外國的代理溝通交流,也可以趁機練習說英語。這就是當別人認為是一件苦差事時,餘志豪經常是樂在其中。
用三萬多買下福勝利
在印尼工作一年多後,餘志豪帶著老闆給他的新幣2000元的大紅包回鄉過農曆新年。父子在話家常時,父親告知他和3名友人經營的船隻(福勝利)從未對過賬目,要兒子陪他和另外3位股東開會。孰知在會議上,3位股東隨口提出要賣股份,費用共3萬多令吉。工作這些年,餘志豪儲蓄了一筆錢加上老闆給的大紅包,他認為這是創業的好機會,得到父母的支持,毅然決定收購 。2個星期後,他信守承諾交錢,讓3位股東也愕然。那一年,餘志豪只有23歲。餘父也語重心長叮嚀他,買了船就得努力打拼,父親的話他一直銘記在心。
一個月後,他帶著弟弟餘志聯和一個親戚,把船駕來古晉闖天下。當時古晉海港局正在興建,他就承包挖沙和載石的工程。也因為餘志豪會操作吊車,加上他肯拼搏的精神,這使他不愁沒有生意。
承包政府工程 賺到第一桶金
“跟前東家跑船時,我曾來過古晉沈慶鴻碼頭載石,當時看著一
艘艘載沙石的船,我就想如果有一天能有機會當老闆該有多好。當有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艘船,我告訴自己,機會要好好把握,趁年輕要好好努力,不能半途而廢!”
爾後,餘志豪又承接填土以及承包政府載沙石的工程 ,從中賺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桶金。正所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餘志豪把賺來的錢用在購買逾千公噸的艟舡,以應付越來越多的工程項目需要。也因為他的眼界和經商手腕,之後還跨國經商。
和新加坡協盛船廠的洪老闆有生意來往時,洪老闆從餘志豪的人品和經商手法,看出他是一個把生意經營得有聲有色的誠信之人。一回介紹他投標3艘船,洪老闆主動助他一臂之力,讓餘志豪當時能以優惠價格買下3艘船。後來,洪老闆也主動為餘志豪牽線進軍機械領域,在洪老闆的熱心幫助下,餘志豪還到日本洽談引進建築機械和船舶設備,這也是他生意走向多元化發展的開始。在90年代,餘志豪還斥資逾6000萬購買亞洲最大的挖沙船,引起轟動之外,也獲得國際媒體的爭相報導。
投身社團 掌福州公會
有道是,先成家後立業,而餘志豪恰好相反,在事業有一定基礎後才步入婚姻的殿堂,娶妻黃美愛,婚後兩人共育有2男4女。
“滴水之恩,當泉湧以報”,這是餘志豪做人做事信守的信念,商場上更堅持“誠信贏天下”的原則。他在事業有成後也積極參與籍貫和鄉屬社團,包括在古晉中中校董會、古晉福州公會、古晉福建公會、砂拉越屏南公會和砂拉越乒乓總會擔任要職。也感念父母的養育之恩,他在約30年前即以父母的名義設立教育基金,扶持學優的子弟。
餘志豪目前是古晉福州公會會長,在他任內也推展建設新會所大廈的工程,預計可在2024年落成啟用。一旦啟用,大廈內的禮堂,將會是古晉巴達旺市議會轄區內面積最大的多用途中心兼活動場所,可擺200多桌酒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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