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将至,雨落如泪。想必你沉睡的地方,早已青烟缭绕,纸灰翻飞,如白蝶翩然于坟前与荒野。然而,你还在那里吗?仍沉眠于那堆起的坟丘,让时间一层层将你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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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余载,光阴无声。藤蔓或许早已缠上你的发际,野花从你的鼻间窜出,小草在你掌心扎根,落叶静静沉入你衣折间,终成尘土。而我梦中的你,依旧是那个梳著光亮黑发、眼含腼腆笑意的少年。岁月将你留在16岁的那一年,从未向前一步。从此,你不曾变老,亦不曾远去,却也从未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
三十多年来,我回到你坟前的次数屈指可数,只因思念太深,不敢直视;回忆太痛,不敢触碰。我早已记不清那条蜿蜒山路,只依稀记得,路的尽头是你长眠之地。总以为不去,就能假装遗忘,遗忘过去我们姐弟情深的岁月。可思念从来不需要路途,它早已深植于心,成了每一次不经意间湿润的眼眶,成了每年清明节心头沉沉的叹息。
二弟、小弟,还有你生前的挚友阿聂,年年清明都会去看你。他们可曾替你换了供品?可乐是否已换成烈酒,糖果是否已换成一根烟?阿聂与你同龄,如今已是儿女成群的中年人,却从未忘记你。即便那一年,疫情封城,清明时节家人无法从沐胶跨区前往诗巫看你,唯有他,偷偷前去,敬你一炷孤香。
每年新春,阿聂亦携妻小来向父母拜年。爸妈视阿聂如子,我们亦把他当手足,只因他守著与你未竟的情谊。
你若还在,今年已是52二岁了。可岁月不曾给你这个机会。你的时光停驻,却让我们在余生里不断回望。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再沉睡在冰冷的泥土下,而是化作一缕微风,在群山间轻盈穿行 ;或化作暖阳,轻轻洒在坐在阳台上阅报的父亲身上。让思念不再是遗憾,而是一种与天地相依的永恒。
今年清明,我虽无法亲临你的坟前,但我知道,这份思念早已穿越时间与空间,无需祭拜,也不必言语,它已融入血脉,刻进灵魂。在这一天,我会挑一束最灿烂的花,托峇南河流水送给你。这是我们的约定,直到某一天,我们再相见。
(星洲日报。砂拉越。情怀大地。作者:柯昌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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